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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個小小樹靈,居然以此等卑劣手段妄圖損毀本帝尊的邪神斧!既是如此,那也留你不得啦。”

  到了這個時候,邪神自然也已洞察并感受到此時出現在邪神斧上的‘大問題’。

  那些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與氣息好不難纏,當下一經被煉兵圣樹點開渾渾噩噩的記憶枷鎖,無不對生前仇怨難以釋懷,就是曾經看淡宿命本末、退隱紅塵俗世的牛鼻子老道和得道高僧也全都化身為一眉道長跟怒目金剛,且尤屬他們鬧騰得最歡。

  邪神斧固然再兇,但眼下卻對他們起不到多少震懾作用。

  甚至在他們中的個別亡魂看來,這決計是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若能趁此良機一舉滅殺斧中器靈,從而偷梁換柱、鳩占鵲巢,也未嘗不可命運。

  就像當初山河劍問世一樣,一旦降生母靈為尊,便可號令萬靈順從。

  道理都是一樣的道理,目前就只待一起聯手先除去昔日冤家對頭,此樁機緣便可得償所愿。

  然而,當深陷重重包圍下被死命糾纏的斧靈在遇到這一突發變故時,由于猝不及防,再就是以寡敵眾,無疑也是必受其亂。

  雖一時還不至于被不計其數的宿敵所吞沒,但畢竟對方群體實在過于龐大,且個頂個都是氣勢洶洶、視死若生,另還不缺少足智多謀的智者和驍勇善戰的兵家混淆其中,誠然是令得它戰戰兢兢、應接不暇。

  恰逢也就在這時,邪神對其發出了戰前召喚,跟著也不容它作何回饋與訴苦,便將其隔空攝到手中,然后猛力向著頭頂高空投擲而去。

  那里,有著一棵五光十色、光彩奪目的寶樹,先前雖已散去所有果實跟葉片,但卻依舊傲立在高高地天幕穹頂處,看上去是辣么地神圣不可侵犯。

  忽然,一道血色流光劃破天際,攜摧枯拉朽之勢射向寶樹,正是邪神祭出的大兇器。

  邪神斧一出,誰與爭鋒,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這曾是當年獨屬于它的赫赫威名,歷經窮年累月,馳騁四海八荒,無不聞其名而思避之,又是何其的橫行霸道與跋扈飛揚。

  而今,它縱是深陷無數冤魂火熱糾纏中,仍是綻放出銳不可擋的璀璨,鋒芒所向,誅仙弒神,根本不容一切敢于輕視它的存在。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了。

  倘若不出任何意外的話,只怕這一斧下去,寶樹必將要落得個木壞神隕的下場。

  撲哧一聲!

  偏生就在此時,有一位紅裙美婦不要命的挺身而出,卻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包括邪神本尊在內,亦是對此慷慨獻身之舉始料未及。

  她生生用自己的肉身之軀擋下邪神斧的鋒銳,雖明知是螳臂當車,卻決然而無悔。

  她名叫徐娘,曾有著一段極為坎坷的苦難人生,生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往后種種譬如今日生。

  生前的她,深愛著自己丈夫,哪怕是遭到對方背叛與凌辱,乃至被對方下重手活活打死,仍舊無法令其記恨在心。

  往后死而復生的她,深愛著自己兒子,雖被剝奪了從前記憶,但在同兒子朝夕相伴的這段日子里,卻讓她體驗到了家人的溫暖與摯愛。

  尤其就在剛剛不久前,兒子為了自己安危而受人脅迫,到頭來竟甘愿舍棄一切人間美好,重回樹體化身成靈,自此獨享隔世孤寂。

  這又是一份多么簡單而又淳樸的愛,簡單的有些天真,淳樸的好不感人。

  是以,當她在樹下找回全部失去記憶并恢復少許清醒后,真的已不再對生死有多在乎,如果說唯一尚且還能讓其記掛在心上的,恐也只有眼前這顆寶樹中所寄養的靈了吧。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幡然醒悟。

  人生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若等走到生命終點時才去后悔走過人生,屬實不免為時晚矣。

  與其到那時后悔,莫不如活在今朝,至少百年回首時苦樂參半,眼淚與笑臉并存。

  故而她也下定決心,此生都將守護在這棵寶樹下,靜待歲月流逝、朱顏老去,只為心中那份牽掛,便已讓她感到無比知足與浪漫。

  可是,若有誰膽敢去摧毀她心中這份牽掛,那么無異于是動了她的命根子,屆時就是一命換一命,她也必將會無所畏懼的做出取舍,死而無憾。

  于是,當她親眼目睹了寶樹因救濟蒼生而枝葉凋零,后又被一柄血色巨斧欲要砍伐,自是果敢而無畏的沖向樹體,誓死也要以己身血肉之軀為兒子換得活下去的一線生機。

  鋒芒閃爍間,她已被邪神斧劈砍在胸前,頓覺生命氣機飛快消散,也來不及再去向兒子多說一句告別的話,但在其眼角旁,卻落下一滴思念與不舍的淚,就那么心懷感恩而舍生忘死的撒手人寰、與世長辭。

  “娘!你為何要做出如此蠢事呀!”

  忽然,一個急切與懊惱的聲音自徐娘身后響起,隨即一道虛幻影像憑空浮現,正是小石頭顯現出本命靈體,涕淚長流的接下母親遺體。

  “娘!兒本乃應天地氣運而誕生,如今應天地劫數而隕落,正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數,您又為何要替兒子擋下這一斧呢。”

  “世間繁華,卻不及您的美麗,世人善良,卻不及您的萬分之一好。娘!您可曾知道你真的好傻好傻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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