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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哥,狗官找到了!”
兩個漢子面朝藍衣男子,眼中冒著崇拜的光芒。
藍衣男子行走時氣勢如同開鋒的刀,凌厲霸道,步履沉穩,仿佛一座深沉的山峰迎面而來。
黑衣仆從緊隨其后,亦步亦趨。
相比藍衣,他稍微瘦小,但氣勢不輸藍衣,仿佛鋒銳的匕首。
這兩個人,給了陳嚴舒極大的心理壓力,何況還有兩名粗野大漢手提沾血的刀在一旁蠢蠢欲動。
“你是何人,敢冒充姓李的狗官!”
藍衣人聲音深沉有力,一身的草莽味。
“蹡踉”一聲,一柄砍刀落在陳嚴舒肩頭,沉重而冰冷。
書生的心隨著肩頭一起顫了顫,他怕得要死,但還是強忍恐懼站了起來,直視對方兇狠的目光。
“小生陳嚴舒,是來歸元府考試的學子。”
旁邊黑衣男驚訝道,“大哥,他好像是這次鄉試的解元,昨天游街時我見過。”
“嘿嘿,還是個解元,怎么樣,只要你跟我混,我便饒了你。”
藍衣男子俯瞰著書生,等待回答。
“不可能,我讀的是圣賢書,豈肯與你們這些歹人為伍?”
陳嚴舒固執道。
“呵~我們是歹人,那李州牧就是好人嘍,這該死的靈官就是好神?”
藍衣男子怒道,“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老百姓都過的什么日子?還有...”
他猛然拔刀,指向上方微笑的神像,“靈官,不過是吃人的妖魔罷了!”
陳嚴舒道,“吏治不明,自有朝廷法律做主,你們濫殺無辜,與朝廷作對,罪該萬死。
靈官保一方生民,又怎會是妖魔?”
陳嚴舒難得硬氣一回,梗著脖子道,“多說無益,要殺便殺,要想我投降你們,做夢!”
“呀喝~還挺硬氣。”
一旁的壯漢舉刀要砍,藍衣人再次阻止,冷笑道,“迂腐書生,我便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他揮了揮手,“來人,把妖魔藏身的泥塑,給我拆嘍!”
門外的匪徒越聚越多,王都尉頭盔不知丟在何處,滿頭亂發披散,胸口、后背有幾處刀傷,雙手被人綁縛在背后,兀自不肯低頭,只用一雙怨毒的眼睛盯著藍衣人。
“大哥,官府的人都殺盡了,只留下這個姓王的,如何處置,還請大哥示下!”
藍衣人背對著門外眾人,后退幾步,兩側持重錘的數名壯漢沖上去一頓亂砸。
那神像不過是泥土塑成,哪經得住這幫莽漢破壞。
很快,身體碎裂,手臂、頭顱被敲成一塊一塊的碎片。
又上了數人,用粗麻繩綁住神像身體,二十多人一起拖拽,徑直將神像拽倒在地。
“你們這些惡賊,靈官不會放過你們的!”
王都尉憤怒地咆哮,而陳嚴舒已被這種瘋狂的行徑嚇的呆了。
靈官,那可是受百姓香火供奉的神靈,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匪徒推倒神像,冒犯天威,天罰在即。
“轟隆隆”的聲音中,神像倒塌濺起滿地塵土,有一塊碎片落在陳嚴舒腳下,他顫抖地彎下腰,撿起來。
本該是泥塑的神像,碎??????????????????片斷面中卻有著怪異的紅色絲線,材質如同玉化的骨骼,有種詭異的晶瑩感覺。
“看哪!”
勝券在握的漢子發出一聲驚恐的喊聲,裂開的神像殘骸里,有一堆紅色如玉般的血色頭骨。
頭骨表面似乎有一層淡淡的光暈流動,目光游動間,紅色流光忽強忽弱,仿佛流動的水流。
陳嚴舒數了數,將近四百顆頭顱,每一顆都比成年人的顱骨小的多。
恐怖的念頭在眾人心頭升起。
情不自禁的,便想起曾經那些用來祭祀的孩童。
離開家鄉,陳嚴舒想著濟世救民,山村遇匪,他看扁了自己,卻也自己給自己解釋...
逃跑不是怕死,而是留著有用之身報效國家。
州府夜宴,讓他一度以為對方是欣賞自己的才華,甚至為此沾沾自喜。
現在想來,州牧一定知道有人要借祭祀的機會暗殺他,所以才派自己來主持祭祀。
王都尉與自己,不過是替死鬼罷了!
靈官山上,百姓們逃得逃死的死,傷亡無數。
甚至孩童的父母家人,在大亂起時,都沒人想著沖進廟宇救走自己的骨肉。
人性淡薄,以至于此。
陳嚴舒從未像現在這般無力過。
藍衣人不屑地瞥了陳嚴舒一眼,對身邊人吩咐道,“去請大良師過來,解除妖魔的封印,我們要殺了妖魔,讓世人們都看看,他們的國君與妖魔一起,殘害自己的百姓。”
身邊的黑衣男笑道,“如此一來,百姓震動,大頌國將陷入恐慌,沒有人會相信國君,國君將威嚴掃地,再沒人為其賣命了。
到時候,我們改天換地的機會就來了。”
殿內的人發出開懷的笑聲,聽在陳嚴舒的耳中,是那么刺耳,那么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