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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能告訴我...

  這特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著監視器里的這一幕,烏鴉哥的臉色陰沉得似乎足以滴出水來,視線無比冰冷地環視著周圍一眼。

  匯報的小弟滿臉茫然地張了張嘴,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們發現時候...這小子就已經在房間了,對方似乎繞開了外面的人潛入進來的,不過我們的人現在已經趕過去了,這小子跑不了!”

  “會不會是望江門派來的?”光頭花臂男喜鵲忽然猜測道。

  烏鴉哥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了望江門幫會中那個被稱為“阿莫”的頭號戰將,眸孔中浮現出了深深的忌憚,旋即卻又將這個念頭否定了。

  成強進了監獄,為了保障他女人的安全,那個“阿莫”不可能離開那個女人身邊。

  該死的!

  這個家伙到底是誰?

  他陰沉的眼神在兩個少女身上游移不定,事已至此,現在無謂的揣測只能浪費時間。

  但這個夜晚似乎注定不會平靜。

  突然,這片廢棄工廠大門外的方向傳來了一聲槍響。

  緊接著又是連續的幾聲。

  發生甚么事了?

  烏鴉霍然轉頭望向了廠區門口方向。

  是治安局的人來了?

  不對!

  治安局的人不可能那么快。

  ......

  時間往回倒退五分鐘。

  廢棄工廠區門口,

  空氣中充斥著讓人致幻的刺激化學排放物的味道,寂靜夜里還時不時能夠從廠房深處傳來似乎是人類的慘叫聲,仔細一聽卻又消失不見,為這片荒蕪的地方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幾個烏鴉幫小弟湊在一起,他們看上去身形瘦削、甚至身體肌肉有些猥瑣,但這會兒卻興高采烈的分食著剛剛從黃雀手中領到的藥物,剛接到手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嗑了起來。

  “黃雀哥大氣!”

  “要我說,試了那么多家,還是武田公司的藥給勁。”

  “那是!武田公司的藥還是‘地道’啊!”

  “嘖,就是貴了點。”

  “貴怕什么?武田公司可是我們的大財主,你在烏鴉幫好好做事,藥不都免費?”

  “那倒也是哈哈哈!”

  “......”

  聽著身后幾個新加入幫會的小弟的議論,黃雀臉上帶著笑,心里卻是有些鄙夷。

  這些愚蠢的家伙。

  殊不知,免費的才是最貴的,不要錢的東西往往要命,可惜這幫家伙恐怕到死也明白不了。

  忽然,他耳朵微微一動,廠區外面的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

  旋即,只見手下一個胖子揪著幾個人從不遠處的黑暗中走了過來,心神警惕的黃雀不由微微蹙眉問道,“怎么回事?”

  “沒事,又是一群荒野上沒油水的窮鬼想免費在廠區蹭一晚。”

  胖子用腳踢了踢眼前被粗暴扯開的破舊行李包,鄙視著不遠處來自荒野上衣衫襤褸、瑟瑟發抖的一家四口,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媽賣皮!給勞資爬!

  黃雀那只灰白的機械義眼沒有絲毫感情地瞥了那一家四口,一對夫婦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和一個頭發花白年邁體弱的老人,這樣的家庭組合在城市間的荒野上多的是,大部分都是連最底層的五級公民資格都沒有,只能在壁壘內各大主城區外的荒野上流浪游蕩,偶爾打點野味進城以物易物換取最基本的生活物資。

  那一家四口中的中年男人注意到黃雀眸孔中陰森瘆人的機械殖裝,頓時意識到這是他絕對不能招惹的人物,趕緊低頭卑微地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現在就走,是我們走錯路了...”

  嘴里邊說著,男人就急忙攙扶起病重的妻子和一旁的年邁體弱的父親,旁邊十二三歲的孩子也宛如受驚的小獸般趕緊跟隨著父親一起爬了起來。

  黃雀注意到眼前這一家四口的慌亂,心中莫名涌起一種舒適感。

  這才像樣子。

  不過當他腦海中回想起今天中午,那個當著他的面一槍崩的他手下腦花亂濺的那個巡邏組的年輕警員梅封時......黃雀的臉色卻又忽然變得陰沉了起來。

  他當時在梅封的眼中,沒有看到任何對生死的恐懼,哪怕是看向他的時候也有些憊懶,仿佛根本沒意識到他究竟是什么樣可怕的存在。

  這本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名字出現在別人耳中,理應就讓那些瑟瑟發抖地跪地求饒才對。

  忽然,黃雀面無表情地手中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土制粗糙的左輪槍,注視著那匆忙轉身就要離開一家四口說道,“我數十個數,自行消失在我眼前,就可以活命。”

  “十...九...八...”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死神催命般的聲音,那個扶持著家人的疲憊中年男人頓時一哆嗦。

  餓了兩三天他中年人憑空生出一股力氣,趕緊攙扶著家人加快腳步,努力朝著前方那片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走去,身后看上去營養不良的幼小孩子也死死攥著父親的衣服,連頭也不敢抬地快步跟上。

  “五...四...三!”

  噗通—!

  冷不防地,老人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穩往前栽倒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嚇得身體一抖,趕緊回頭,卻看到那個胖子沖自己露出一排陰森白牙微微一笑,一旁的黃雀則連眼皮都沒有抬依舊在倒數。

  “二!”

  “我背他!我背他走!”

  中年男人哪里遲疑,趕緊咬牙蹲下身就要背上年邁體衰摔倒后掙扎爬起的老父親。

  不料他才剛將老人背起!

  毫無預兆地,身后“砰”的一聲,左輪槍口在黃濁的白熾燈下煙霧裊裊。

  中年男人頓時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僵,感受到老父親的腦袋無力的耷拉在他的肩膀上,暗紅色血液飆濺到了他的脖頸,穿過的子彈帶走了僅有的溫度。

  黃雀抬起頭。

  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笑。

  “是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我說的是,‘自行’離開,你這么熱于助人...會讓我很難辦啊。”

  黃雀聳了聳肩,聲音卻泛著冷意,“不過我想,你的心里一定在感謝我,感謝我為你去除了這么一個生存的障礙。”

  “我知道,荒野上...很不容易的。”

  聽到黃雀的話,中年男人的身軀卻開始顫抖,緩緩放下了父親的尸體。

  在這個灰霧時代,壁壘后城市之間的荒野上的游蕩者盡管地位低下、比城市中的五級公民還不如,但因為某些原因卻可以說是整個亞夏聯邦最重視“家庭”和“血緣”的群體。

  一旁的幼獸般的孩子也被槍聲驚嚇,無比緊張地用那臟兮兮的小手抓住父親的衣襟,那雙靈動澄澈的黝黑眸子里卻充滿了惶恐和迷茫。

  孩子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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