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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心...。”仿佛明白了白墨淵的言外之意,夜之宸暖如初陽的眸色,堅韌而又幽深了數分。

  手指輕按心口,白墨淵清冷而又稍顯溫潤的眸光,安然凝視著佇立于池邊的夜之宸。

  青襟白衣,氣清質澈,修身玉立的夜之宸,迎向白墨淵的視線,對之微微而笑。

  “倘若以后,我做出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嘴角泛起的笑意愈發燦爛,夜之宸聲色瑯瑯,“那唯一能理解我的人,會是你嗎?”

  眉心稍聚,白墨淵表情疑惑:“你要做什么樣的事情?”

  目光注視著白墨淵,夜之宸語聲溫暖:“比如稱呼你阿淵,這樣的事情。”

  似乎可以與記憶里的音色重疊,猶如夏天里的一陣微風,從遙遠的年歲里泛起了縠紋,滌蕩而來。

  白墨淵眸色出神,良久良久,也不曾出聲答復。

  洞頂凝結的水珠,滴答而落。

  瑩瑩的光點之中,夜之宸悄然凝望了白墨淵一眼,繼而轉身,看向山壁阻隔的洞外。

  天地間落雪稍歇,天光蒙蒙而亮,量夜尺所化的夜色退避三舍,已經看不到攔路兇君一行人所在的地方了。

  回想這一晚的波詭云譎,雖然有驚無險,安然度過,可夜之宸猶然有著心悸之感。

  倘若當時問路的倀鬼沒有被狼探子吸引離開,那現在的自己與白墨淵,會是怎樣呢?

  會不會還可以一如先前一樣,雖然荊棘滿路,卻總能化險為夷?

  念頭紛亂,猶如花樹上的蝴蝶翩翩然然,夜之宸眉峰略沉,清澈的眸色似乎染上了幽暗的顏色。

  不知過去幾刻,水池中溪流嘩動,白墨淵長身立起,拿過池邊的衣衫,穿在了身上。

  夜之宸聽到白墨淵衣衫翕動,過了片刻才轉過身,朝他看去,就看到白墨淵已經穿著整齊。

  剛才隨意而拿的衣服,是一襲白襟青衣的勁裝,他面容原本清冷的神色,在這副干凈衣衫的襯托之下,仿佛柔緩了幾分。

  濕漉漉的頭發隨意披散在肩,灑然的氣質比剛才的夜之宸,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刻的白墨淵,正在池邊,仔細清洗他原先所穿的那件斗笠與蓑衣。

  斑斑碧血,臟濁泥污,滌散在了溪水里,斗笠與蓑衣漸漸干凈,只是破破舊舊的,仿佛年歲古遠。

  這副斗笠與蓑衣,是極其普通的東西,雖然編織得結實,可是都這般破舊了,為何還會如此珍惜?

  夜之宸心里好奇,安靜地看著白墨淵,將它們清洗干凈之后,鋪開晾在了衣箱畔的巖石上。

  “不帶著它們了?”明白了白墨淵的意圖,夜之宸出聲問道。

  “嗯,擔心再穿一次,會徹底壞了,留在這里也好。”

  聲色很輕,白墨淵轉臉看向夜之宸,“想好怎樣將你手里的石板,交給攔路兇君他們了嗎?”

  “夜色已散,沒有辦法無聲無息地將石板交給他們,稍有疏忽,必然會與他們遇見。”

  夜之宸搖了搖頭,“不死山你熟悉,可有顯眼的地點,是攔路兇君必然會留意到的地方?”

  “經你這么一提,確實有一處地方,再合適不過。”白墨淵輕輕笑起,頓時融化了神色的清冷。

  眼眸微轉,夜之宸瞬間也想到了那個地方,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不由得啞然失笑:

  “按照他們修葺墓地的速度推斷,如今應該正在封土。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該動身,才能搶在他們前面。”

  “好。”眸光瑩亮,數個玄奧的指訣再次單手掐起,白墨淵牽起夜之宸的手掌,行了數十步,無視壁石,穿行而出。

  溶洞之外,吊客兇君哀婉的嗩吶之音仍然未停,遙遙地傳之而來。

  眼前朔風散雪,仍然遒勁,穿山越谷,悲泣如故。

  夜之宸抬頭瞇眼,望了望天色,推算時間已經到了辰末。

  二人休憩了幾個時辰,面容上的疲憊之色消失不見。

  這般峻立于風雪之中,就像從一行詩經走出來的,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胸膛不再作痛,白墨淵舒朗地呼吸著天地間寒涼的氣息,意氣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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