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
圣旨傳來。
領兵者,反應各有不同。
大皇子慕淵沉沉松了一口氣,臉色輕松了不少。
身為皇子,慕淵很清楚一直不出兵的后果,朝廷的猜忌,有時要比漠北的鐵騎更加可怕。
然而。
一心守住白帝城的東臨王,看到朝廷送來的圣旨,神色變得難看異常,心中怒不可抑。
這個時候出兵,萬一漠北鐵騎殺個回馬槍,白帝城便有失守的風險。
雖然這個風險此刻看起來并不大,但是,白帝城的位置太重要了,絕不容有失。
朝中那些貪生怕死的廢物,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帥帳內,大皇子的輕松和東臨王的憤怒,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目的不同,心境也不同。
前來軍中混戰功的皇子,和忠心為國的將領,向來都不是一路人。
古時如此,今日亦如此。
“東臨王,圣意難為,出兵吧。”
慕淵開口,勸說道,“白帝城兵多將廣、城池堅固,即便漠北鐵騎殺回,依舊只能鎩羽而歸,東臨王也無需過于擔憂。”
東臨王雙拳緊攥,臉色又變了又變,許久,沉聲一嘆,無奈道,“這樣,本王帶領東臨軍去阻攔漠北中路大軍,將所有青羽軍全都留給殿下,不論發生何事,殿下都要死守白帝城,有七萬青羽軍在,白帝城應該守得住。”
“好。”
慕淵聞言,想了想,點頭道,“東臨王放心,本王一定守好白帝城,不讓東臨王有后顧之憂。”
由東臨王帶兵去阻攔漠北鐵騎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東臨王的帶兵能力和作戰經驗,不是他能比的。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布衣侯,你隨本王一同出城。”
安排好守城之事,東臨王看向帳中一直不說話的年輕人,認真道,“陛下派給你的五千羅剎騎兵,用來守城實在屈才,不如和本王一同去阻擊漠北鐵騎。”
“一切聽從東臨王的安排。”
李子夜頷首,沒有異議,應了下來。
半日后。
白帝城中,東臨軍開拔,浩浩蕩蕩朝著漠北中路大軍的方向趕去。
李子夜和五千羅剎騎兵跟隨,一同離開了白帝城。
東臨軍剛離開白帝城不久。
漠北大軍前。
情報已經送至。
澹臺鏡月回首,看著白帝城方向,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如你所料。”
一旁,白狄大君神色平靜道,“君臣離心,東臨王還是不得不出兵回援。”
“兵臨都城,哪個帝王忍受得了這種屈辱。”
澹臺鏡月冷笑道,“更何況還有那些貪生怕死的朝臣煽風點火,東臨王出城回援,意料之中。”
“不是每個人都懂兵法,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不過一句空話,真正做到的又有幾個。”
白狄大君注視著北方,說道,“這場戰爭,大商走了最錯的一步棋。”
“做戲做足,繼續進攻下一城吧。”澹臺鏡月回過神,說道。
“嗯。”
白狄大君點頭,率領大軍前往了下一城。
與此同時。
回援的大商軍隊前,戰馬上,東臨王南行,一路上卻是數次回首北望,眸中擔憂難掩。
“東臨王,事情已成定局,擔心也無用。”
一旁,戰馬上,李子夜首次主動開口,安慰道。
東臨王回過神,目光看向一旁的年輕人,眸子微瞇,道,“難得聽布衣侯主動說一次話。”
李子夜笑了笑,道,“在白帝城中,有東臨王和大殿下坐鎮,我就不獻丑了。”
東臨王聞言,眉頭輕皺,道,“布衣侯,你是有才能的人,不要學習那些無能之人明哲保身的一套。”
“東臨王的教誨,在下銘記在心。”李子夜客氣地應道。
東臨王輕輕一嘆,目光看著前方,問道,“布衣侯,你說,本王是不是太過謹慎了?”
“不是。”
李子夜搖頭道,“若是我,也會做出和東臨王相同的選擇,死守白帝城!白帝城的位置,太過重要,任何風險都不能冒。”
“希望是我們多慮了。”
東臨王回首,再次看了一眼后方的白帝城,心中不安,始終難抑。
白帝城中,有大皇子和七萬青羽軍鎮守,應該不成問題。
“咳咳。”
冷風吹過,馬背上,李子夜咳嗽了兩聲,旋即拿出了幾粒丹藥塞入了嘴中。
“布衣侯的傷勢,還沒有見好嗎?”
東臨王見狀,關心地問道,“若是撐不住,可以停下休息片刻。”
“不用。”
李子夜搖頭道,“趕路要緊。”
兩人說話間,大軍急行,迅速趕往十江城。
探子來報,漠北鐵騎已兵臨十江城,十江城,岌岌可危。
兩日后。